亲,欢迎光临读趣网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周日的天刚蒙蒙亮,王媒婆就揣着两个热乎的菜团子出了门。她特意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赶去通县,一来是怕钱家姑娘路上耽误,二来是想再跟钱秀儿嘱咐几句——这门亲成了,五十多块的酬劳就稳了,比她跑大半年的零碎活都强。

钱家院里早亮着灯,钱秀儿正帮着母亲给自行车后座绑行李,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和一双新做的布鞋。钱父蹲在门口抽旱烟,看见王媒婆就站起身:“王婶,劳烦您多费心,秀儿这孩子实诚,您帮着多照看。”王媒婆拍着胸脯应下,拉着钱秀儿上了路,驴车转上大路时,她还在念叨:“到了四合院别拘束,许家娘是个实在人,大茂那孩子就是闷了点,待人不差。”

此时的四合院西厢房里,许大茂正对着镜子发呆。许黄氏把熨得笔挺的中山装递给他,又往他口袋里塞了块香胰子:“擦擦汗,别紧张得冒油。人家姑娘肯来就是给咱面子,多说两句好听的,别耷拉着个脸像谁欠你钱似的。”

许大茂对着镜子扯了扯衣领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打心底里觉得娶个农村媳妇委屈——以前在厂里,多少女工看他的眼神带着热乎气,可如今名声烂了,别说城里姑娘,就是郊区来的临时工都绕着他走。“知道了。”他闷声应着,指尖摩挲着中山装的纽扣,终究是把“不甘”咽回了肚子里,“能有人愿意嫁就不错了,我不挑。”

日头刚爬到树梢,王媒婆带着钱秀儿就进了胡同。钱秀儿穿着件浅粉色的粗布袄,辫梢扎着根红绳,手里拎着个装着红薯干的布包——那是钱母让她带给许家的见面礼。她跟在王媒婆身后,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胡同里的青砖瓦房,跟通县的土坯房比,这里的一切都透着“城里”的新鲜劲。

刚进四合院大门,就撞见守在门廊下的闫埠贵夫妇。闫埠贵正拿着个小本子记账,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,眼睛瞬间亮了——钱秀儿眉眼清秀,身形周正,站在那儿像株刚浇过水的庄稼苗,透着股子健康的灵气。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闫妻:“你看这姑娘,多精神。”

闫妻连忙点头,视线在钱秀儿身上打了个转,又落到王媒婆身上,心里立马有了数。自家老大闫解成二十多了,在街道工厂当临时工,钱没攒下多少,还跟着闫埠贵学了身“抠门”的毛病,四九城的姑娘没人愿意嫁。如今见着这么周正的乡下姑娘,她的心瞬间活泛起来——许大茂那名声,姑娘嫁过去就是跳火坑,自家解成再差,也比嫖娼被抓的强。

“王婶,这就是钱姑娘吧?”闫埠贵率先开口,把小本子往口袋里一塞,脸上堆起笑,“快进院,许家娘早等着了。”他一边引着路,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钱秀儿,嘴里念叨着,“我们这四合院住的都是本分人,就许家大茂……嗨,年轻人难免犯浑。”这话看似随口,实则是故意往钱秀儿耳朵里递话。

王媒婆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闫埠贵打的什么主意,却没接话,只笑着催钱秀儿:“快走吧,许家娘都把茶水沏好了。”她加快脚步,生怕闫埠贵再乱说话,坏了自己的好事——这五十多块酬劳,可不能被闫家搅黄了。

许黄氏早站在西厢房门口张望,看见钱秀儿就迎了上去,拉着她的手不肯放:“这就是秀儿吧?真是个俊姑娘,比王婶说的还水灵!”她把钱秀儿往屋里让,桌上摆着苹果、桃酥,还有一碗刚冲好的麦乳精,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。

许大茂从里屋走出来,脸涨得通红,半天憋出一句:“钱……钱姑娘,你坐。”他想给姑娘倒茶,手都有点抖,被许黄氏瞪了一眼才稳住。钱秀儿抿着嘴笑了笑,规规矩矩坐下,眼睛悄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——虽然家具不算新,但擦得锃亮,比家里的土炕干净多了,心里先松了半截。

院子里的街坊也聚了不少,傻柱端着个搪瓷盆出来倒水,看见钱秀儿就愣了愣——这姑娘看着实在,真要是嫁了许大茂,怕是要受委屈。他没上前,只站在廊下往屋里瞟,心里盘算着怎么找机会跟姑娘透个底。

闫埠贵夫妇没进许家屋,反而拉着王媒婆躲到了墙角。“王婶,”闫埠贵掏出烟给王媒婆递了一根,“这钱姑娘是个好苗子,许大茂那德行配不上人家。你看我们家解成咋样?临时工咋了?手脚勤快,从没犯过浑,名声比许大茂强十倍!”

闫妻也跟着帮腔:“是啊王婶,彩礼我们家也能出,虽然没许家多,但保准对姑娘好。你帮着撮合撮合,酬劳少不了你的!”他们算得明白,钱家急着要彩礼给儿子娶媳妇,自家虽不富裕,但胜在儿子名声干净,未必没有机会。

王媒婆抽着烟没接话,心里掂量着——许家的酬劳已经稳了一半,要是改撮合闫家,虽说闫解成名声好,但彩礼给不出许家的数,钱家未必愿意。她磕了磕烟:“闫大哥,这门亲是我先应下许家的,不能砸了招牌。等这事儿有了结果,要是不成,我再给解成留意,咋样?”

闫埠贵虽不甘心,却也知道王媒婆的规矩,只能点点头:“那你可得记着。我们家解成不比许大茂差,就是缺个机会。”他瞥了眼许家敞开的屋门,看见钱秀儿正端着麦乳精喝,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了——无论如何,都得让姑娘知道,许家不是唯一的选择。

屋里,许黄氏正跟钱秀儿拉家常,说的都是许大茂小时候的“老实事”,绝口不提处分的事。许大茂坐在一旁,偶尔插两句话,都是关于厂里的工作,尽量往“踏实”上靠。钱秀儿听得认真,偶尔问两句家里的情况,气氛倒也融洽。可她没注意到,院门外闫埠贵的目光,还有廊下傻柱欲言又止的模样——这场看似顺利的相亲,暗地里早已藏着好几股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