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胤禛对胤祥认定的人一向也是愿意多给几分信任的。他深知自己这个十三弟,外表看似爽朗不羁,实则眼光毒辣,心思缜密,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好糊弄。能得他如此毫无保留地维护和推心置腹,这个青禾必有其过人之处。

然而,胤祥有个致命的优点,或者说缺点:他既聪明通透,又异常执拗。

就拿他的腿疾来说,在这之前他缠绵病榻近一年,太医院那帮人因着皇阿玛态度的微妙变化而不敢尽力,他便也硬生生扛着,宁可自己受苦,也不愿多生事端,更不愿在人前示弱。

还有对皇阿玛,明明这几年因着废太子等事的牵连,皇阿玛对他已远不如从前亲近,甚至有些冷落,可他心底依旧将皇阿玛奉若神明,只要听到有人真心称赞皇阿玛的文治武功,他便能高兴上半天,那份赤诚的孺慕之情,从未因自身境遇而改变半分。

这次青禾的出现,太过不同寻常。

一个包衣宫女竟身怀如此精妙的医术,胆大心细,行事风格与这世道格格不入。胤禛不免担心胤祥是不是久病之下心防脆弱,被人投其所好,用医术蒙蔽了却不自知。

他更怕胤祥执拗的性子,怕他一旦认定了便一条道走到黑,万一青禾背后另有图谋,岂不是将十三弟引入了歧途?

正因这份深藏的担忧,他才又是派高福暗中调查青禾底细,又是几次三番亲自出言审问,层层剥茧,非要探个究竟不可。这番动作倒是把那个丫头吓得够呛,几次三番在他面前如同惊弓之鸟。

如今,算是彻底搞明白了。

这丫头确实如他所判断的那样,是个透明人。也不是说她有多愚蠢,只是她在心计谋算上似乎真的没什么多余的脑子,除了对医术的专注,好像只剩下对自己脑袋会不会随时落地的深切忧虑。

胤禛心下有些不解,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,能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时刻怀有如此深重的不安与警惕?仿佛她脚下踩的不是实地,而是薄冰。

青禾若是能听到他这番心里话,定要无语望天。

什么样的经历?看《甄嬛传》《金枝欲孽》的经历呗。还有《宫女谈往录》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阴影!她怕死,更怕被主子随意赏赐给某个太监做对食,在这个毫无人权可言的时代,她除了步步为营,还能有什么办法?

雍亲王沉吟了一会儿,对于青禾那番自学成才的剖白,最终只回了三个字:“知道了。”

又陷入了沉默。

青禾:“......”

胤祥见状,立刻笑着出来打圆场,巧妙地转移了话题:“四哥,您就别吊人胃口了!快跟弟弟说说,您到底把哪处好宅子赏给青禾了?也让弟弟开开眼!”

胤禛端起茶杯,呷了一口茶:“西直门内,高粱桥附近,有一处三进的宅院,原是一个致仕老臣的产业,还算清静规整。”

胤祥一听这位置,眼睛顿时亮了:“哟!四哥,您这可真是大手笔啊!那地方我知道,离弟弟的府邸也不算远。不过那可是正经的三进大宅,高墙大院,亭台楼阁虽不奢华却一应俱全,院子也宽敞,种些花木草药最是适宜!您这......”

他促狭地挤挤眼,拖长了语调,“该不会是存了私心吧?把这么好的宅子给了青禾,是不是想着离园子近,方便您日后随时传唤她过去给您做饭打牙祭?”

胤禛闻言,面无表情地扫了胤祥一眼,连反驳都懒得反驳,只淡淡道:“聒噪。”

他放下茶杯,对青禾吩咐:“行了,这里没你的事了。十三爷不是吩咐针线房给你做新衣裳?退下吧。”这是明着赶人了,“明日,我让高福过来领你去看宅子。”

青禾听到安排,心里倒是没有预想中那种狂喜。

一来,她对胤祥口中的好宅子究竟好到什么程度,完全没有具体概念,在她看来,能遮风挡雨、有独立空间就很好,她已有的庄子和鼓楼小院已经满足了基本需求,对房产并无太大渴望。

二来,这宅子代表着一种未知的全新生活模式,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人际往来,想想都觉得麻烦。

但面上,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起身行礼谢恩:“奴才谢王爷恩典,奴才告退。” 然后低着头退出了正房。

看着青禾的身影消失在帘外,胤禛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胤祥。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沉凝。

“西北那边,”胤禛率先开口,“策妄阿拉布坦此番绕道南下突袭拉萨,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目前虽然已经暂被击退,但其野心未泯,哈密之困虽解,然青海蒙古诸部,态度依旧暧昧。皇阿玛已命富宁安加紧整饬甘肃驻防,祁里德领军协防,然粮草转运,仍是老大难问题。”

胤祥收敛了玩笑之色,眉头微蹙:“是啊,青藏地势高峻,补给线漫长,额伦特与色楞两军能否及时呼应协同作战,也是未知指数。而且我军对于西藏本地情势的了解终究有限。”

“我听闻......听闻军中时有疾疫,亦是非战斗减员的一大缘由。四哥在户部理事,想必更是深有体会,各处都要银子,捉襟见肘啊。”

胤禛眉头紧蹙:“策零敦多布此人狡黠,以逸待劳,占据地利。我军劳师远征,若不能速战速决,恐陷入僵局,反为不美。粮草、舆图、向导,皆是关键。皇阿玛此番部署,已是雷霆之势,只盼前线将领能体会圣意,同心戮力。”

两人就着西北军务交谈议论了一会儿,皆是忧心国事,室内气氛严肃。

正事谈完,胤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:“那个张保,目前......倒是一切安好。她若问起,你跟她说一声罢。”

胤祥闻言,先是一愣,抬眼看向自家四哥,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“我可逮着你了”的坏坏笑容,拖长了调子:“哦——?四哥,她是谁呀她?嗯?”

他故意凑近了些,挤眉弄眼的,“四哥,您就别不好意思了,您是不是也觉得青禾这丫头挺有趣的?她医术好、手艺佳,相处起来让人格外放松。”

胤禛面不改色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将手中茶盏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顿:“多嘴。”